梅新育：五四重走明军北伐路

【我的五四78公里：重走明军北伐路】

五四本来打算在家读书、散步、跑步，陡然兴致勃发，想起自己一直有个心愿，希望步行或骑自行车走一趟徐达、常遇春北伐大军从通州攻取大都的路线，体验开国明军军事艺术，说干就干！

午饭结束，12点57分开始，骑上共享单车奔向通州。到通州后，沿运河西大街至运河桥头，下车徒步。此时智能手表显示骑行29.59公里。

先在运河桥上和河边走了走，然后步行至城市绿心森林公园。这个公园与大运河森林公园连成一片，合起来面积应该超过10平方公里了。原来是东方化工厂，曾经是某类化工产品国内老大，创造过优异业绩，后来衰落；北京市政府迁往通州、建设城市副中心，将东方化工厂等几家工厂拆除，改建为城市绿心森林公园。林地、草地、运河故道水面……，景色颇有可观，设施也相当完备。随着园内树木成长，预计今年夏季下来，此处景色还会大大提升。园内星形步道全长5.5公里，适合步行和跑步。从西门出园，重上共享单车。此时智能手表显示徒步12.75公里。

上共享单车后忘了改换智能手表运动模式，骑行一两公里后才想起来，改换智能手表运动模式。

出通州界后上朝阳路向西。骑行9.15+6.01=15.16公里后晚饭，饭毕继续骑行18.69公里后下车，徒步2.04公里到家。

五四通州之行运动量为骑行合计63.44公里，徒步合计14.79公里，总计78.23公里。考虑到智能手表未记录的骑行里程当在一两公里左右，还有未记录的早晨散步里程应该有三五公里，这个五四实际运动里程应该有80多公里了。回到家里，已过零点。

沿通州运河西大街往运河桥头时开始大风沙尘。沙尘延续约两小时，大风持续至深夜，返程骑行颇为费力。且当日昼夜温差甚大，昼间最高气温24度，夜间最低气温10度，加上大风，夜间骑行时甚感寒冷。

去通州走建国路/京通路，返程选择走朝阳路，是因为前者沿通惠河，而徐达是从齐化门（今朝阳门）入大都城。

为方便后勤运输，同时控制运河交通大动脉，免为敌方控制，北伐明军渡过黄河进取大都时基本上是沿运河一线进军，先取天津，再拔通州，最后攻大都，从通州进攻大都时也会沿通惠河行军。而朝阳门不仅临近通惠河，而且那时是蒙元北太仓所在地，明军从这里突破，自有道理。

进攻平江（今苏州）灭张士诚之战和北伐灭元之战，朱元璋的思路都是先剪羽翼，后取核心；而不是直取核心，寄望于一举攻克之后其余地方闻风不战而降。之所以如此，是因为平江当时号称第一坚城，大都也是蒙元经营百年的都城，城防坚固，若不先剪除羽翼，顿兵坚城之下旷日持久，敌方地方部队汇聚勤王，自己就将陷入被动。

灭张之战，徐达、常遇春先攻占湖州等地，并在围点打援中消灭了张士诚大将吕珍率领的六万主力，然后筑长围围住平江全城，再倾注全部主力攻击。即便如此，张士诚守军仍然坚持了八个月之久。平江攻城战很可能加深了朱元璋对北伐灭元战略计划的看法，促使他决定北伐先取山东、河南，封锁陕西、山西元军勤王道路，然后进取大都：

“先取山东，撤其屏蔽；旋师河南，断其羽翼；拔潼关以守之，据其户槛；天下形势，为我掌握。”

他的北伐大军主将徐达、常遇春在具体执行攻克大都之役时也深受这一思路影响，做最坏的打算，朝最好的方向努力，与我们现在讲的“底线思维”异曲同工。洪武元年（1368）七月二十七日，明军攻占通州之后休整、准备数日，不仅准备攻城，而且修筑防御工事，以防元军反扑，八月二日才开始正式围攻大都。不料蒙元大都守军素质与张士诚的平江守军简直有天渊之别，元主妥欢贴睦尔的意志更不能与张士诚相比，明军七月二十七日攻占通州，他二十八日就带上后宫逃往上都开平；结果，明军八月二日开始攻城，当天就破城而入，拿下大都。

再看明军控制山东、河南之后直取大都全程，把“其疾如风，其徐如林”发挥得淋漓尽致：

首先是“其徐如林”。洪武元年闰七月初一日，明军主力从汴梁渡河，在中滦（今河南封丘县西南二十八里黄河北岸钟銮城村）登陆北上，先后攻克卫辉、彰德（今河南安阳）、磁州（今河北磁县）、邯郸、广平，基本上是沿太行山麓步步为营推进。这样行动，落到敌方眼里，判断明军意图可能是防堵山西王保保（扩廓帖木儿）军队冲出太行山勤王，也可能是要进攻山西打击王保保的基地。

接着是“其疾如风”。明军主力到达广平后，陡然转而东向，兼程赶到临清，汇合山东部队，沿运河全速挺进，直取大都。前一阶段沿太行山麓的进军花了20天时间；而从临清出发后仅仅五天，就在天津武清的河西务大败元军（二十五日）；第七天，一场激战拿下通州（二十七日），直逼大都城下。

蒙元中枢原本以为明军忌惮山西王保保部，甚至可能要先攻山西，自己还有足够时间部署大都防卫；这下子措手不及，大都防卫尚未准备就绪就已经门户洞开，本来神经兮兮全力准备防御山西的王保保还来不及反应过来，明军就已经拿下大都，并抢先一步夺占长城各关隘把守。

（常遇春画像，他的后人们是汉服运动积极分子，多年抗议回民历史发明家把常遇春说成是“回民穆斯林”，参考阅读：梅新育：为尊严和史实而斗争）

一步错，步步错。等到王保保反应过来，蒙元内部也调整好了关系，王保保拿到了军事指挥全权，明军已经在北平及周边建立了牢固的防御圈，留下少部分兵力即可保卫大都，主力可以腾出手来机动灵活攻击元军之必救。结果就是在王保保的大本营太原城下，明军凭对方半数兵力就一举全歼来回奔波而疲敝的王保保主力，王保保跣足而逃，仅以身免，明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山西全省。

至此，大明牢固掌握整个华北，国祚转移，定鼎中原，已成定局。

北伐灭元之战，精彩！

2021.5.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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